“你什么时候把自行车要回来，我就什么时候抱着孩子回家！不然，这日子没法过了！”我媳妇儿撂下这句话，摔门抱着孩子就回了娘家，留下我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配资融资炒股网，还有脸上火辣辣的几道血痕。

作者-晨 编辑-晨

事情还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。我在厂里上班，不高不低，就是个普通工人。那年头，谁家要是有辆凤凰牌自行车，那简直就是身份的象征，比现在开个小轿车还风光。我呢，一直琢磨着也弄一辆。可凭我那点死工资，猴年马月才能攒够钱？

我那个小舅子，在外面跑供销，路子野，不知道从哪儿给我弄到了一张自行车票，还搭上了钱，硬是给我弄回来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。我当时那个激动啊，比娶媳妇那天还高兴。

车子推回家的那天晚上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，半夜还爬起来，就着月光，摸了又摸，看了又看，那叫一个喜欢。

第二天，我特意起了个大早，把自行车擦得一尘不染，锃光瓦亮，都能照出人影儿。然后，我骑着它，慢悠悠地往厂里去。那感觉，就跟皇帝出巡似的，腰杆都挺直了不少。果然，刚到车间门口，呼啦啦就围上来一群人。

男的女的，老的少的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。那些眼神，简直像是探照灯一样，齐刷刷地聚焦在我那锃亮的新车上，里面全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嫉妒。

“哎哟，这不是老李吗？发财了啊！凤凰牌！啧啧，这得多少钱啊？”一个相熟的工友拍着我的肩膀，语气里酸溜溜的。

“可不是嘛，这车子，骑出去多有面子！”

“老李，你这可真是鸟枪换炮了！”

一句句奉承话像不要钱似的往我耳朵里灌，听得我骨头都轻了三两。我这人，平时就有点好面子，几句好话一捧，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。当时，我感觉自己就是全厂最靓的仔，整个人都轻飘飘的，好像踩在云彩上。

尤其是一群平时嘻嘻哈哈的女工，也围过来看热闹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。她们看车的眼神，更是火热得不行。我被那气氛一烘托，脑袋一热，虚荣心急剧膨胀，竟然忘了自己姓什么了。

我清了清嗓子，咧着嘴，冲着那群女工，特别是几个平时比较活跃的年轻姑娘，提高声音嚷嚷道：“怎么样？这车漂亮吧？告诉你们，今天我高兴！你们这些娘子军里，谁要是敢在我这张老脸上亲一口，这辆自行车，我就送给她了！”

这话一出口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我就是随口那么一吹，活跃活跃气氛，显摆显摆我的大方，压根儿就没想过会有人当真。毕竟，那年头，民风虽然开始开放，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男人脸这种事，一般姑娘家还是做不出来的。

再说了，这可是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啊！我哪能真舍得送人？我就是想看看她们脸红害羞的样子，满足一下我那点可怜的虚荣心。

人群先是静了一下，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。大家都以为我在开玩笑，几个脸皮薄的女工已经捂着脸笑弯了腰。我也跟着嘿嘿傻笑，心里还有点得意，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恰到好处，既显了我的威风，又不至于真出什么乱子。

可万万没想到，人群里突然挤出来一个人。是我们二车间的一个女工，平时话不多，但听说性格泼辣，是个敢想敢干的主儿。她个子不高，但眼睛亮得吓人。她几步就跨到我面前，周围的喧闹声仿佛一下子都静止了。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，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，又看了看我身边那辆崭新的自行车，嘴角微微一撇，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。然后，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她猛地凑上前来，在我右边脸颊上“吧唧”亲了一口！

那一瞬间，我整个人都懵了，像被雷劈了一样，僵在原地。脸颊上还残留着她嘴唇温热湿润的触感，以及一股淡淡的雪花膏香味。周围先是死一般的寂静，紧接着就爆发出比刚才更响亮的哄堂大笑和口哨声。

“亲了！亲了！”

“老李，你可得说话算话啊！”

“这姑娘有魄力！”

我脑子里嗡嗡作响，脸臊得比猴屁股还红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我看着那个女工，她却一脸的坦然，甚至还有点挑衅地看着我。然后，她毫不客气地伸出手，从我因为惊愕而松开的手里，一把推过自行车，跨上去，脚下一蹬，清脆的铃铛声“叮铃铃”一响，就那么扬长而去了！

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目瞪口呆的我，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工友。

我站在那里，像个傻子一样，手还保持着扶着车把的姿势，可车已经没了。工友们的议论声、嘲笑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。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，不是因为那一吻，而是因为丢人丢到家了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我吹出去的牛，现在人家当真了，我还能说什么？

难道说我那是开玩笑的？那我以后在厂里还怎么做人？我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，强装镇定，摆摆手，干笑着说：“没……没事，一辆自行车而已，送……送了就送了。”

那天我是怎么熬到下班的，我自己都忘了。只记得一整天都魂不守舍，干活也出错，还被车间主任训了一顿。工友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，有同情的，有幸灾乐祸的，有看笑话的。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，在众人面前表演。

好不容易熬到下班，我垂头丧气地往家走。没了自行车，那段路显得格外漫长。一路上，我都在琢磨怎么跟媳妇儿交代。这自行车是她弟弟好不容易弄来的，她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，天天擦了又擦。我要是告诉她，我为了一句屁话，就把车给送人了，她不把我撕了才怪！

回到家，媳妇儿看我两手空空，走路也没精打采的，就问我车呢？我支支吾吾，想编个谎话，比如车被偷了什么的。

可我又不是撒谎的料，更何况这事儿厂里人尽皆知，纸是包不住火的。最后，我心一横，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，当然，我把自己说得如何豪气干云，把那个女工说得如何趁火打劫。

我媳妇儿听完，一开始还没说话，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。我心里七上八下的，等着暴风雨的来临。

果然，几秒钟后，她猛地一拍桌子，指着我的鼻子就骂开了：“你个败家子！你个没脑子的东西！那是自行车！凤凰牌的！你小舅子费了多大劲才弄来的？你倒好，为了一张老脸，说送人就送人了？你那张脸值几个钱？能换回自行车吗？”

她越说越气，越说越激动，眼圈都红了。我低着头，大气不敢出，任凭她骂。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不对，是我自己作的。

“我不管！你必须把自行车给我要回来！那是我们家的！凭什么给她？”她说着，突然伸手就在我脸上狠狠抓了几下。我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，用手一摸，湿漉漉的，肯定是出血了。

“你……你干什么！”我也有点火了。

“我干什么？我还要跟你离婚呢！我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没用的！”她哭喊着，转身就去抱起炕上睡着的孩子，一边哭一边说：“这日子没法过了！我回娘家！你什么时候把自行车要回来，我就什么时候抱着孩子回家！不然，咱们就到此为止！”

说完，她真的抱着孩子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我愣在原地，看着空荡荡的家，摸着脸上火辣辣的伤痕，心里又悔又气又急。

第二天上班，我脸上带着几道清晰的指甲印，想瞒都瞒不住。工友们见了，都心照不宣地笑，搞得我更加无地自容。更让我头疼的是，媳妇儿回娘家这事儿，很快就被她娘家人知道了。

我那小舅子当天就气冲冲地找到了厂里，把我揪到角落里，指着我的鼻子一顿臭骂，说他姐跟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，让我赶紧想办法把车弄回来，不然就让我好看。

我真是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。媳妇儿走了，家不成家了。小舅子威胁，厂里被人笑话。这一切，都源于我那句不经大脑的蠢话，源于我那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。

没办法，为了让媳妇儿回家，为了挽回一点点颜面，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那个“夺”走我自行车的女工。打听了好半天，才找到她的住处。那是个单身宿舍，条件挺简陋。

我敲开门，看见她的时候，心里五味杂陈。她看见我，似乎一点也不意外，反而有点好笑地看着我脸上的抓痕。

“有事？”她问得很平静。

我期期艾艾，把家里的情况说了，求她把自行车还给我，说我可以给她一些补偿。

她听完，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自行车我可以还给你。但是，当初是你自己说的，亲一口，车就归我。现在你要回去，总得有点表示吧？”

我咬了咬牙，问她要什么表示。她说：“也不多，你一个月的工资。”

一个月工资！那可是我们家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啊！我当时心疼得直抽抽，但看着她那副不容商量的样子，再想想还在娘家生气的媳妇儿和嗷嗷待哺的孩子，我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，点头答应了。

我东拼西凑，还预支了下个月的工资，才凑够了钱。当我把一沓皱巴巴的钞票递给她，然后推着那辆失而复得的自行车走出她宿舍的时候，感觉腿肚子都在发软。这辆车，兜兜转转，最后还是回到了我手里，可代价太大了。

声明：故事来源于生活，情节多为虚构配资融资炒股网，请理性观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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